窗体顶端
散文专题训练------语言特点
一、阅读下文,完成下面小题。
清明柳
散文阅读戎飞
①柳就柳吧,偏偏叫清明柳,读着就伤感。柳就让人想起杨柳依依,情绵意隽地长情,加了“清明”两字,有了古意,就这么雨纷纷地潮湿起来了。古人折柳相送,惜别怀远。想着那情形,沉甸甸的情绪就会蓄满心头。
②几年前,清明只是个节气,只是个假日,除了休息,与我没有什么关联。蓦地一天,清明突然就与我无法割舍了,成了心底不能愈合的痂。
③在清明还未到来的时候,一股情一种思就随着春意殷勤欲动地苏醒了,火山岩浆一样,汩汩地冒着泡泡,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薄发,不能设防无以按捺。那感觉又像心头有只小兽,用尖尖的牙齿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噬我。只有自己知道这小兽的存在,只有自己知道那疼是什么感
觉,那痛是因何而起。医生治不了这疼痛,时间也不是良药,疼痛必将如影随形地陪伴着我,相偕终老。而我,会渐渐接受这疼痛,继而由接受到适应,再到共生。实则,有时是这疼痛温暖着我。
④清明柳居然是味中药,性微凉,味淡,清热。那么,煮上一碗清明柳的汤汁,降降岩浆的温度,熨帖一下心头的疼痛吧。
⑤要去看她了,像她给她母亲准备东西那样,先仔细地为她准备些可心的东西。在准备东西的一举手一投足中,我不停地和她说着话,只有我和她懂得的话。有时想起过去的趣事,甚至会笑起来,轻轻地笑,在心里。这几年,渐渐懂了过去她每年清明时节,给她母亲准备东西时的虔诚。每年清明,时光是透明的,空气清薄澈丽,她是那个时节开花的玉兰,那幽幽的香气,染上她的手指,挂在她的发际,系于她的衣襟,就连家里也是暗香浮动。她站在光影里,背影清瘦。她的衣着总是那么端庄,仿佛时时提醒她:她是老师,要为人师表。这是她的职业素养,也是我对她最敬仰的一点。
⑥我总会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,看她认真地为她母亲准备清明节祭拜的东西,神专注而虔诚,偶尔有微笑荡过嘴角眸间。那时,我猜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,现在知道了。她会准
备几种精致的点心,然后再亲自去炒四样小菜。家里没人喝酒,但常有好酒,这时候派上了用场。她的母亲不抽烟、不喝酒,却喜欢烟酒味儿。于是,每次都备着。还有檀香。她喜欢檀香的味道,就连用的香皂也是檀香型。家里也常常会燃起檀香,尤其是将暮未暮的黄昏,那袅袅而升的烟和熟悉的檀香味道弥散在空气里,有别样的韵致。屋外暮霭四起,屋里有温温的暖意,那气味柔软绵长,细腻圆润,婉转在每寸空间,总免不了让人怀念起什么。檀香的味道,是怀旧而温馨的,多年后,再次回味,仍觉母亲的味道,安抚躁动,让心就此沉落平和。现在已很难买到那么好的檀香了。在日暮西沉独坐的时候,眼前常会升起丝丝缕缕的烟,会闪现星星,点点的光,会闻到氩氩暖暖的香。东西都备好了,她是不亲自去的。最早的时候,她每年都会去,可每去一次,回来就生一次病,拖很久也不能痊愈。之后,就不再让她去了。再回忆她备东西时的情形,仪式感非常强。可能是因为自己不亲自去,而把所有细微的情感、所有细腻的心思都倾注在准备的过程中。这仪式,是对生活的敬畏与尊重,是对自己母亲的周全与交代。
⑦我是少小离家,我又是老大未还。长大后,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更是短之又短。距离上的疏离,令不擅表达的我愈加缄默,甚至羞于诉说对她的思念。即便在信里,也只是一句“我想你了”,便不会再有更甜腻的表达。或许是她的职业使然,或许是那个时代的人的通病,含蓄到
了骨子里,即使彼此再牵念,也隐忍着。直到后来,她退休生病和我住在一起,照顾她的时候,才开始抚摩她柔软的双手,才会梳理她有些散乱的银丝,才有机会仔细看她的眉宇、她的皱纹、她的像少女一样有些羞涩的笑容……那时,她成了我的孩子。
⑧可是,还没容我好好陪她,还没容我在她面前撒撒娇,还没容我和她再亲昵一些,还没给我从从容容地折清明柳与她告别的机会,离别就恶狠狠地杀将而来,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,紧逼得我除了接受,还是接受,只能接受。
⑨春天了,清明柳已发新芽,玉兰又将开放,推开窗,清风洞贯而来,日子又变得透亮悠长。我知道,该去准备看望她的东西了。
(有删改)
1.赏析第⑧段的语言特。
二、阅读下面文章,完成下面小题。
鲍尔吉·原野
①大雁山上有岩画。吉雅泰对我说:“老师你是专家,咱们看看去吧!”专家帽子像云彩在天上飞,我哪里是什么专家?看看热闹吧。“看!”吉雅泰介绍,“石头的图画。”这些人像青蛙,如缴的兵丁,他们举着胳膊、蹲马步。除了人,还有鹿和花朵,花形显然是对萨日朗花的摹写,花瓣用力弯曲着,但下面没小花。
②“这些岩画是什么年代的?”我问吉雅泰。吉雅泰偏头向天空看,好像云上有答案。“专家说,匈奴时期或者新石器时期。”我笑了,这个专家看来不怎么专。匈奴跟新石器在时间上离太远了,它们并不是周一和周六的关系。“哪儿的专家?”我问。“哎呀,哪儿的都有。”吉雅泰手指遥远的天边,“全国各地的都有。他们一拨儿一拨儿来,还有80多岁的专家,人扶着走路。他们照相、摄影。岩画有被偷走的,你看。”吉雅泰指一块石头,缺了一尺见方。“电锯割的。”吉雅泰说。
③这么拉风的岩画我要好好瞧瞧。猪血般的岩石上,留下了灰白的图案,线条流畅,笔触稚拙。我差不多变成专家了,流畅稚拙,是评论家爱说的话。这些岩画分布在方圆30米内的七八块岩石上。我发现一幅岩画半成品。这只鹿,光有两条前腿和一只尾巴,少后腿。可能
创作刚到一半,敌人突袭,岩画家投笔从戎,甚至战死也有可能,留下了半幅画。一般说,史前人士没这么不认真的,是残酷的战事让他们中断了心爱的创作。
④“老师,你判断这是什么时期的岩画?”吉雅泰问。“唔,”我用手摸了摸岩画,说,“我看跟红山文化属一个时期。”
⑤“啪、啪。”大雨点摔在石头上,听得清响声。石壁开放一朵一朵颜更深的花,图案更清晰。头顶晴空,哪来的雨呢?吉雅泰指北侧山下,铁灰的浓云匍匐而来,和落叶松林接上了。“下山吧。”他说。我跟他急匆匆下山,奔一个孤零零石片垒的房子而去。进了这间房子,衣服全湿透了。
⑥石房子是一位老羊信的家,他叫虎其吐,眉梢各有一点眉毛,这是长寿的象征。虎其吐老人用干松枝拢火,松香味随毕剥声弥漫屋里。他有80岁,目光灵活,也清澈。虎其吐听说我来看岩画,说:“你真喜欢这个吗?”我说:“不懂,看一看。随便看一看啦。”老汉看了我一会儿,他眼光里有儿童式的顽皮,或者说带一点点嘲讽。他说:“我看你是诚实的人,我要告诉你实话。”
⑦我和吉雅泰光着膀子,拎衣服烤,不知他要说什么实话。老汉拿树枝拢火,说:“那些岩画是我画的。”他画的?我不知所措,吉雅泰眼珠几乎要滚出来掉到火堆里。我们邂逅了一位史前岩画作者?
⑧他见我们不信,搬来一个木箱,“哗啦”扣地下。里面有凿子、锤子和灰白的石块。他说:“先用凿子凿出花纹,人的花、鹿的花,再用石头在花纹上蹭,岩画——”他摊开一只手,另一只手握着凿子,“——就出来了。”他看我们还是不信,从炕头的白毡子底下拿出两块赭石片,石上有青蛙式的小人和鹿形。“我画的。”虎其吐老人用皲裂的手指自己鼻子。
⑨我俩拿过石片看,和山上的一模一样。老汉又拿出一块石片,在地上凿——“咔咔咔”,圆形的头;“咔咔”,两个白点是眼睛;“咔——”,接下的方形是身子、胳膊。我倒吸了一口气。世上固然有许许多多人所不知的秘密,但眼前这个秘密太出人意料了。
⑩“您是岩画爱好者吗?”我问。我不好意思管他叫骗子。“不爱好,”老汉摇头,“是没办法。”“什么没办法?”“真的岩画,我们这里有,”老汉拍地面,“有人炸,有人用电锯割。没办法,我弄假的掩护真的。”
外边雨停了,虎其吐老汉领我们上山。老汉拿小铲子在一块石头下挖土,挖了约有一尺深,石壁露出湿润的岩画,图案跟山那边的差不多。如果一定要比较,我只好说这个看着更真实。
这是真的岩画,老汉说。真的不多了。我从山下背土,背烂了两个筐,统共有100多筐土吧,把这些岩画埋上了。堆上土,踩结实,过半个月就长草了。我最怕下大雨,土冲跑了,岩画又露出来,还得背土。
“你保护岩画是为了什么?”我问。“岩画是有灵魂的,”他诚恳地说,“岩画的灵魂夜里出来溜达,有人见过的。土埋着也不影响他们溜达。这些人古代生活在这个地方,死后,灵魂被吸在石头上。他们想看看河水,看看草地上的花,闻闻牛粪的味。月亮下面,羊在圈里互相挤着,可好看了。鱼在河里跳,像有人一样。这些灵魂看了这些东西,心里不惦记了,回山上接着睡觉。外边的人拿炸下来的岩画卖钱,电锯割,灵魂受不了,会给这儿带来灾难。”
我们走到山头那边——我称之为虎其吐岩画工作室,他的作品被雨浇过,愈发稚拙。他拿烟袋锅指缺肢的鹿说:“还缺两条腿。我腰疼,要不早把腿画上了。”
我摸摸老汉的画,心里说,我摸到了人类物质文化非遗产,遗产在土里埋着呢。我问他:“你画的岩画没有灵魂吗?会不会半夜到处走?”“嘻嘻……”他摊开双手,笑得露出稀稀落落的牙齿。“我的手,抓牛粪、给羊接生,怎么能画出有灵魂的东西呢?”
(有删改)
2.请简要分析第③段的语言特和表达效果。
三、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面小题。
泥墙小院记
梁衡
①在大城市里住了50年高楼,忽然怀念起当年在县城里住过的那个平房小院了。
②河套农村盖房基本不用砖,这里是千万年来形成的黄河冲积平原,最不缺的就是黄土。秋后庄稼收罢,选一块平整的土地漫上水,待水渗进土还未干时,用石滚子将地碾平压瓷实了。再用一把齐头大铁锹如切豆腐一般,一脚踏下翻起一块湿土立于平地,横成行,竖成列,
如士兵列队一般。秋阳融融,天高气爽,土块慢慢变干,这就是起墙盖房的基本材料,当地名“坷垃”。我们住的机关宿舍也是用坷垃垒成的,只不过多了几层青砖垫底。
③我们从河边拉回了一车土,七手八脚浇水和泥,自制了一批土坯,晒干后垒了墙,还留出一个缺口,用废木条钉了一个篱笆门。晨昏出入,鸟鸣雀噪,居然也有了家的味道。
④当然,小日子的全部绝不止于垒墙,最重要的还是学会怎么吃。塞外冬长,土豆、白菜吃半年。在村里劳动时,我印象最深的是当年吃的第一口新菜是七月十五日摘的西葫芦。这在北京已是盛夏,而西葫芦也应该算是秋菜了。冬储菜的品种很单调,主要是土豆、白菜。地上挖一深窖,放入其中,窖口覆以厚稻草和棉门帘。而腌菜则主要用白菜。办法也很粗放,将白菜去外帮整棵码入水缸中,一层菜一层盐,讲究用大粒盐而不得用粉状盐。到后来,又兴起一种盐水腌西红柿。专拣秋后霜打已经不可能再熟的绿西红柿腌,为的是便宜。秋风送爽,挖窖腌菜真忙,颇有点“深挖洞,广积粮”的气派。到隆冬季节就少出门了,三五好友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”?
⑤转眼冬去春来,院子里残雪渐存无几,柳梢也染上了一抹新绿。一天我正隔着玻璃窗伏案写稿,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呼叫:“小梁,不好了,你的院墙要倒!”我赶忙掷笔出门,说话
的正是老杜。只见他沿着墙来回走动,一边还用手摩掌着墙面。在两墙相接的直角处,西墙向外倾斜,裂开一条上宽下窄的大缝,犬牙交错,足可探进一个拳头。我头皮发麻,惊出一身冷汗,这要是倒塌了,不但前功尽弃,还可能砸着行人。
⑥这样大约有一周时间,我每天一起床就抬头看窗外,外出回来也先摸摸这墙。就这样日出日落,就像朱自清说的,看着日光每天“伶伶俐俐”地跨过短墙,像做错了什么事慌慌地逃去。裂缝却还在加大。终于我有了一个大发现,罪魁就是这“伶伶俐俐”的日光。我房子的前面还有一排房,挡着短墙的东面,晒不上太阳,而西边是一条空阔的大道,西晒的阳光可以照到短墙西面的墙根,冻土渐渐变软,墙就向西倾斜了。我来一把铁镐,沿东面的墙根小心地开了一条一尺宽的浅沟,又在墙头立了一根垂直的木棍,好作参照观测墙倾角的变化。
⑦功夫不负有心人。三五天后那墙竟开始向东一丝一丝地扳回,而且随着天气一天天变暖,那墙回心转意的速度也日渐加快,眼看就要破镜重圆。我每天用铁铲小心清除沟内已软化的冻土,好让温暖的空气能直接亲吻冰凉的墙脚。大约过了半个月,那斜墙不但回归正位,连直角处龀咧着的土坷垃,竟也一块一块严丝合缝地重新咬合在一起。我大奇,谁道命运不由己?门口斜墙尚能直!今天晚上一定要用我的灶炖一锅酸菜猪肉粉条,和朋友来一场庆功宴。
墙歪自正,一时成了我们这个小区的新闻,常有人驻足或专门跑来观看。直到半个世纪后,当时住在我前排的田聪明已是新华社社长,我们在京城又同住一个院子,他一见面就谈起这件往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