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完整版】对格五十种【下】
25、别音对
别音对,是指利用汉语一词多义数音的特点造成特殊偶对的格式。在这种对偶中,诗人联家的本意是用此义此音,但在字面上却偏偏采用他义别音来满足词语对举的需求,以此获得工稳整饬的对偶。如:
且独与妇饮,
颇胜俗客对。(梅尧臣《五侧诗》)
古代汉语中,“颇”字有两读:一作平声,是“很”的意思;一作上声,音义与“叵”义同音,以合五字仄声对偶的需求;但实际上却是采用“颇”字的“很”义,以完成与“且”字的语义承接。可见,别音对是在词语对偶的特殊要求下,强行打破语音与语义的固定联系,使它义之音与此义之读暂时结合,来满足词语对偶的需要。这种对偶表面上看来好像是用了一个别音字,实际上却是充分利用了多义多音字的特点,采用一种形式上的变通技巧,以语言上的别音歧义,来满足属词对偶的要求,增添偶句的趣味。
别音对实际上就是我在第二部分中所讲借对中的借调对。晚清湖广总督张之洞贺邵阳地理学家邹代钧母亲寿联曰:
儿似北朝郦善长;
寿齐南岳魏夫人。
郦善长即郦道元,郦善长的“长”,其在名字中本念平声“cháng”。联中“长”是采用它义别音“zhǎng”,因“zhǎng”是仄声,才能与平声字“人”相对的。
春联的贴法26、字侧对
字侧对,是指一联中个别两两相对词语本不能相对,但它们偏旁的意义却可组成工对,是为字侧格。如宋·王禹偁《五更睡》:“趁朝鸡唤起,残梦马驮行。”“朝”与“梦”不是同一义类词,但“朝”字有“月”旁,“梦”字有“夕”旁,“月”旁和“夕”旁构成同类对,这就是字侧对。字侧对,就是依字之侧旁构成的同类工对。唐·李峤《评诗格》说:“字侧对式,谓字义俱别,形体半同。”唐诗有句曰:忘怀接英彦,申劝饮桂酒。英彦、桂酒字义俱别,然只一字形体半同,英字草属与桂字木属,同为草木门,故可对。字侧对是古人在文意限制下无法获得同类对时而
有意采取的一种变通的对仗手法,给其对仗到理论依据,它表现出诗人对同类工对的刻意追求和强烈欲望,能够造成相对两字在字形或偏旁上的部分整齐的美感。根据字侧对中相对文字和偏旁的异同,可以将其分为全侧对和偏侧对两种。又如张之洞联:
欲解牢愁唯纵酒;
兴观怨不如诗。
此联许多人认为是无情对,但我认为他只是运用了借对手法和字侧格的一个哲理联,牢中带牛,中带羊,牛羊是动物类相对。
字侧对中还有一种偏侧对。偏侧对是指只有一个字为“侧”,另一个字为全字。元氏曰:侧对者,若冯翊(对)龙首。此为“冯”字半边有“马”与“龙”为对;“翊”字半边有“羽”与“首”为对。此为侧对。又如泉流(对)赤峰,泉字其上有“白”与“赤”为对,凡一字侧尔,皆是侧对,不必两字皆须侧也。
27、切侧对
切侧对,也作侧切对。是指事物本名不能相对,但它的别名可以相对,则以其别名入对。日本和尚遍照金刚《文镜秘府论·二十九种对》说:“切侧对者,谓精异粗同是。诗曰:‘浮钟宵响彻,飞镜晓光斜。’‘浮钟’是钟,‘飞镜’是月,谓理别文同是。”“月亮”与“浮钟”不是同类对,但月亮的别名是“飞镜”,“镜”与“钟”同属器用门,取“飞镜”与“浮钟”对,就可以造成同类对。
根据切侧对中所用异称别名的多少,可以将其分为偏异切侧对和全异切侧对两种。其实,部分切侧对与借对有相通之处。明藏书家俞弁《逸老堂诗话》说:“洪觉范《天厨禁脔》有琢句法,其中假借格如‘残春红药在,终日子规啼’,以红对子(谐紫)。”为什么不用“杜鹃”而用“子规”,是为了实现借对才采用切侧对。切侧对在药名联中运用得比较多。如:
将军红大戟;
国老金重楼。
这是用四个中药名组成的。“将军”是中药“大黄”的别名,“国老”是中药“甘草”的别名,“重楼金线”是中药“蚤休”的别名,“大戟”是一味中药的本名。如果用“大黄”对“甘草”,一是对联没了意趣,二是对仗也没有“将军”对“国老”那么工整。
28、偏对
偏对,是一个复音词与两个单音词对举的格式。如杜甫《除草》:“自兹藩篱旷,更觉松竹幽。”“藩篱”,指篱笆,一物;“松竹”,指松树和青竹,两物;以“藩篱”对“松竹”,是偏对。偏对的主要特点,是以两物对一物,相对之物不是均衡相等,而有大小多少的区别。它们之间在语义上有偏侧,有倾斜,故有偏对之名。
有人将这种对格中的一种情况叫假性自对,即以双字连绵词尤其是同一偏旁部首者的每一个字冒充单字自对,以和真正的单字自对进行相对的对仗形式。我在前面讲自对一节时举了明世宗《送毛伯温》联这个例子:
天上麒麟原有种;
穴中蝼蚁岂能逃。
“蝼蚁”是蝼蛄和蚂蚁,故“蝼”与“蚁”自对,而麒麟则是连绵词,只指一物,但二字均为“鹿”旁,与“蝼蚁”均有“虫”旁相似,形成类似“麒”与“麟”之自对。因非真正意义上的自对,故名假性自对。张家界天门书院有联曰:
天上麒麟原有种;
门前桃李自成春。
以“桃李”对“麒麟”就更加一目了然了。“桃”、“李”都是木字旁。当然,不是同偏旁的联合结构词语也可以相对,如郑板桥代富商赠张天师联:
龙虎山中真宰相;
麒麟阁上活神仙。
龙虎不是同偏旁的联合结构词语。
还有一种情况的偏对,是联语中有不同结构的词语相对。例如“萧萧马鸣,悠悠旆旌”的“马鸣”对“旆旌”,“马鸣”是主谓结构,与之成对的“旆旌”是联合结构。这种对古人谓非极对也,非极对而可对,可以称之为解放的对偶。又如“古墓犁成田,松柏摧为薪”中的“古墓”对“松柏”,“古墓”是偏正结构,“松柏”是联合结构,相当于两物对一物,属于不等量对;“日月光太清,列宿曜紫微”中的“日月”对“列宿”,日月为联合结构,列宿为偏正结构;南朝梁?柳浑《捣
衣诗》中有一联曰“亭皋木叶下,陇首白云飞”,“木叶”对“白云”,虽然都是偏正结构,但“白”是颜词,本来要与颜词相对才算工整的,然作偏对即可,有人想当然改“白”为“秋”字,对仗上是好些,却又出现了三平尾。大诗家的文字是改不动的。所以此格非老手不能为也,初学者不宜学习。也不能以此为借口,掩饰自己失对的联语。唐?沈佺期的“春豫过灵沼,云旗出凤城”中的“春豫”是前实后虚,与之成对的“云旗”是两字皆实,按古人虚实相对的理论是不能成对的;从结构看,前者是主谓结构,后者是偏正结构,在诗中也对了。这种通变的对仗,古人特别强调必须是天然语,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不以辞害意。对联是倾向于求工的,短联字数少,故此格鲜有运用,长联字数多,因语出天然,视在长联中所占字数比例的多少用之一到几处无妨。